挑選股票的另類指標

出自傳蓋總部嗎？開名車住豪宅嗎？

財訊月刊七月號 文／吳達雲

在瞬息萬變的股票市場，投資人總愛問，除了認真研究財報數字，難道沒有較直觀的方式？事實上，有好幾位投資大師都提出從日常細節看出企業體質的小「撇步」。被日本媒體評選為最具魅力基金經理人的藤野英人，在他的書《找這樣的公司就對了》中，開宗明義就表示老闆的性格與人格特質決定公司的命運。藤野認為，公司是由人所創，自然依人的行為而變化，回歸原點還是得觀察人類心理層面的欲望。

選公司就跟看人一樣

藤野分析，常花時間說過去心酸史的老闆，「顧後不瞻前」，無法對公司未來的事業擴張帶來助益﹔常把業績不好歸咎給政府與大環境的老闆，不思長進只會找理由，公司業績往往一蹶不振。而老闆如果沒有聽人意見的雅量，千萬別投資，尤其脾氣大、被質詢時很容易動怒的老闆，公司的經營也容易「未戰先輸」。

再者，藤野指出，從老闆的外表來看，喜歡穿戴名牌、鑽錶的老闆、很喜歡給扶輪社頭銜名片的、很愛暗示自己政商關係好、以及擁有高級進口車的老闆，都可能是會帶領企業走向滅亡的老闆，董事長的辦公室豪華程度也往往與公司的成長性成反比。藤野分析，這些都是間接誇示董事長權威，為了自我膨脹而使用的外在裝飾，如果老闆很有自信、能隨時主動挑戰新事物，根本不需要這些矯飾。他還特別提出，如果公司老闆主動贈送自傳，這家公司就不值得投資。因為此行為代表老闆對於別人所給的評價感到自滿，背後也有「我已達成人生目標」的自負，公司成長性堪憂。

藤野指出，從公司辦公環境來觀察也有不少指標，首先，廁所髒亂的公司，管理不佳，投資一定虧錢﹔而外聘過多「顧問」的公司，花錢酬庸特定人，公司往往會被拖累。有意思的是，藤野認為，僱用美女當櫃檯小姐的公司最好要留意，此舉反映出經營者對客戶與員工的態度可能有問題，尤其如果總經理室有一群美女祕書的話，那這樣的公司一定「大有文章」。

曾經掌管明基子公司達利創投的李志華也有類似見解，他在創投教戰守則《微笑禿鷹》一書中表示，剛在起步的公司，其實沒必要聘請櫃檯接待小姐，如果有很漂亮的櫃檯小姐，那一定要小心﹔另外，若能實際進入該公司辦公室觀察，發現辦公室裡員工走路都很急切，這家公司肯定在成長，如果員工都很慵懶，那肯定沒什麼競爭力；此外，還可以藉口去茶水間走走，如果一進去看到有幾個人一手端咖啡、一手環抱胸前，但是一見到別人進來馬上做鳥獸散，那肯定在聊八卦，員工在上班時間這麼悠閒，公司表現自然跟著打折扣。

小心有美女櫃檯的公司

身為創投，他評估要不要投資一家未上市公司時，總愛看停車場，如果公司還在辛苦經營的起步階段，公司卻有很多雙Ｂ的車子，就代表員工花費不貲，不把錢當錢用﹔如果只有一部很耀眼的進口車停在第一個停車位，就代表這家公司老闆刻意與員工保持距離，這麼一來管理團隊的感情八成也不會太好。

此外，台股近年來流傳著所謂的「總部魔咒」，就是當公司在興建總部大樓時，通常也是業績或股價的最高點，這點與藤野英人的見解不謀而合。藤野指出，對經營團隊而言，興建企業總部大樓是一種心理上「已達成使命」的表現，當經理人有此心態，就很難期待公司還能繼續成長，所以股價通常也在最高點。他分析，從財務面來看，興建總部大樓會使企業資金都凍結在不動產上，也將造成資金流動性不足，減弱企業應變能力。

除了總部外，大老闆的豪宅也值得注意。今年四月美國商業周刊就曾摘錄一篇學術報告，紐約大學教授David Yermack與亞利桑那州立大學教授Crocker Liu研究美國S&P 500大公司發現，公司的股價表現與執行長的住宅大小恰恰成反比。執行長的豪宅越大、越貴，股價就越容易欲振乏力。他們的數據顯示，住宅占地一萬平方呎以上的執行長，比起住屋較便宜的那群執行長，公司股票表現在二○○五年落後達七％。若換個方式比較，五百大公司中，有一六四位執行長在上任後更換房子，其中二十三位換到較大的房子，在他們就任後三年內公司股價報酬率平均落後S&P 500指數達二五％，而換到較小房子的另外一四一位執行長，則在上任三年後讓公司股價領先S&P 500指數達二二％。

企業老闆的豪宅魔咒

研究者之一的Yermack接受媒體訪問時指出，不少住豪宅的執行長都曾有驚人的績效，但是買豪宅時往往也代表他們達到顛峰，之後開始走下坡，所以說，「如果執行長買了豪宅，賣出股票準沒錯！」此外，Yermack先前還做過另一項研究，他調查兩百多家公司從一九九三到二○○二年的十年股價表現，發現執行長若常常因私事使用公司飛機，公司的股價也會比市場平均還要低。他分析，私用飛機與股價有關，主要是因為執行長在公司享有大量特權，較不珍惜公司資源，公司治理不夠嚴謹，企業文化也較易出現濫權。

若把這些指標應用在台股，可發現適用度百分百。過去一些理平頭、愛強調自己霸氣的老闆，包括東森集團王令麟、燦坤電器的吳燦坤、精英電腦蔣東濬，都摔了一大跤。東帝士集團陳由豪、威京小沈沈慶京也在自傳問世後沒幾年就遭遇財務困境，而這兩位也是在蓋了高雄八五大樓與京華城的同時，元氣大傷。明基在蓋了內湖氣派辦公室後，也經歷了研發團隊出走、投資西門子鉅額虧損等問題，如今已有意出售大樓換現金。至於動用公司資金買私人飛機的中信金辜濂松家族，也正面臨嚴重的公司治理問題，導致長子辜仲諒至今滯留海外。所以說，這些看似平凡簡單的「阿Ｑ投資心法」，卻也是實用又有效的選股指標。